第66章 酒铺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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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争取下回见居云岫时能有根小辫扎一扎。

    他记得她说过，他扎马尾模样是最英俊。

    “替我准备一套胡服。”

    既然蓄了发，和尚装扮肯定就不能再做了，战长林想起以前在长安城大街上看到那些异国人，各式各样服饰发型都有，“毛球”搭胡服效果应该也不错。

    副将知道他是要出行，领命后，提醒道“宫城外人多眼杂，副帅切记面具不可离身。”

    战长林闷声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※

    晌午时，一辆双辕马车从皇宫驶出，战长林身着一件玄色胡服，面戴半脸面具，双耳还特意打了对耳洞，坠着玛瑙珰。

    随车是副将，因毕竟是头一回看到这个类型装扮，便忍不住多“欣赏”了几眼。

    战长林目光从窗外撤回来，瞄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副将立刻闪开视线，然而为时已晚。

    “很好看？”

    战长林语气微凉。

    副将喉头一动，回道“副帅英俊潇洒，无论何种装束，都风姿动人。”

    战长林知道这是在拍马屁，本来不想搭理，可转念想到日后要以这副装束去见居云岫，心里便又有些踯躅起来。

    “跟先前比，哪个更动人？”

    副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要面临这样拷问，喉咙如被鱼刺梗着。

    战长林目光炯炯，不放过他。

    副将斟酌道“先前僧人装束，佛珠是点睛之笔，如今……胡人装束，耳珰最引人注目，总之……各有千秋，难分高下。”

    战长林原以为他会很肯定地说现在更动人，闻言多少有些失望，听他提及耳珰引人注目，便又伸手摸了摸。

    “嘶……”战长林皱眉。

    副将紧张“还疼吗？”

    战长林放下手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说罢，终于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，目光转回窗外，接着欣赏大街风光去了。

    这是离开肃王府后，战长林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再次游长安大街，或许是离开时间有点长，也或许是叛军攻城缘故，眼前长安城总给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。不少熟悉铺面都换了招牌，有些铺面太大，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下家，便干脆封锁着门，也不知主人家是逃到了何方。

    战长林记得眼前这条大街上有三家挨在一块糕点铺，一家主推桂花糕，一家主推茯苓糕，另一家招牌则是黑芝麻糕。每日快到饭点时，这三家糕点铺前就排着老长队，有些客人既想买桂花糕，又想买茯苓糕，甚至还想买黑芝麻糕，就要领着妻儿一块来排。

    战长林记得十四岁那年，有一回跟居云岫闹别扭，俩人谁也不肯先投降，便站在这条大街上干瞪眼，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，走到街对面三家店铺前一口气排了三次长队，买回三袋新鲜出炉糕点，这才换回她一笑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她笑起来时候，吃是黑芝麻糕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，黑芝麻糕、茯苓糕、桂花糕……统统都没有了，三家店铺没一家幸存，外面两家门上落着积灰锁，中间换成了一家新开张酒铺。

    “长安城变化挺大。”

    半晌后，战长林忍不住感慨，副将以前也是长安人，闻言也有同感，道“咱们进城前，城里权贵跑了大半，有些老百姓消息快，能跑，也就携家带口地跑了。倒是最近有不少外乡人跑到长安城里来做生意，毕竟大批铺面待租，租金跟以前比便宜了许多倍，加上副帅治军有方，老百姓提起咱们都喊军‘军爷，可没一个喊‘叛军。”

    他讲是实情，他们这拨人虽然被朝廷喊叛军，但没有对老百姓做一件伤天害理事，甚至还减轻了他们商税、粮税，所以最近从外地入京人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战长林没应声，一双眼盯着窗外那家酒铺，突然道“等会儿。”

    副将一怔。

    马车还在前行，战长林再次道“停车！”

    副将忙吩咐车夫停车，目光顺着战长林视线朝车窗外望去，只见对面酒肆里，一对夫妇正热络地给客人打酒。

    这对夫妇十分年轻，男最多二十四五，方脸直鼻，气质冷毅，但微笑时给人很可靠忠厚感。

    至于那女子，虽然是布裙荆钗，不施粉黛，然而眉如翠羽，肌如白雪，尤其那一双微微上挑丹凤眼，似敛着一切风华。

    从模样，到神情，都简直跟大名鼎鼎长乐郡主一模一样！

    副将愕然道“副帅，这女子……”

    战长林定睛不语。

    二人正震惊地望着，便在这时，沽酒客人落下钱袋，拿着酒囊掉头走了，女子最先发现，忙拿着钱袋追上去，走出柜面后，露出高隆孕肚。

    男人紧跟着从后追来，揽住她后，拿过她手里钱袋，替她去追那客人。

    她扶着孕肚，望着男人背影，嫣然一笑。

    车里，战长林毅然道“下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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