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死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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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>    “一朝权相，偏在这内宅之事上屡犯糊涂，天下女郎那样多，要怎样没有，他倒好，盯着一颗丧门星不放，可是给我赵家长脸了！”

    这一句“丧门星”出来，更把丫鬟们唬得一震，管家也急道“老爷，肃王府如今是没落了，可郡主仍然是先帝册封郡主，是今上亲侄女儿，这话要是传出去，指不定会落人口实，招来祸端啊。”

    赵老爷子拂袖在榻前坐下，回想刚刚那句，自也知口无遮拦，有损皇家威严了，胸口顿时更憋闷。

    管家及时地送上一杯茶，赵老爷揭盖喝了，胸口还剩下一半郁气，发泄道“福安呢？叫他去盯着琼园，怎么半天没个动静？”

    正说着，一人从屋外急匆匆赶来，禀道“老爷，有动静了！刚刚延平从府外领了个人回来，一径带到大少爷院里去了！”

    屋里二人闻声一凛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赵霁坐在书斋里，手里握着一只金镶琥珀耳环。

    耳环主人叫心月，是他六个妾室里跟他时间最短、长相最酷似居云岫一位。

    半个月前，赵家阖府在城郊南湖上乘船举办家宴，心月中途离席，前往船头吹风散心，不多时，天降暴雨，画舫在风雨雷霆袭击下紧急返岸，众人仓皇下船后，准备乘车回府，却意外发现身怀六甲心月失踪了。

    同样失踪，还有贴身伺候心月丫鬟。

    次日，暴雨停歇，赵府家丁从湖上打捞起丫鬟溺亡遗体，却没有发现心月踪迹。

    家丁搜寻一日无果，上报官府，又一日，赵霁从茂县奔来，亲自主持大局，派人把偌大南湖里里外外翻了个遍。

    心月仍然下落不明。

    熟悉南湖水况船家说，湖水连江，暴雨夜水势凶猛，尸体多半早已顺着湍流被江水冲走，赵霁当场心如死灰，却仍咬着最后一点希望，派人火速赶往江口，沿着水势一径搜索。

    至今，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那个暴雨夜仿佛是地狱裂开缝口，直接把人整个吞了进去，留下，只有甲板上一只金镶琥珀耳环。

    赵霁依稀记得，这只耳环，是他送给心月第一份礼物。

    也是唯一一份礼物。

    窗外落日西沉，残阳照在手心里，耳环坠着琥珀光泽愈亮，像一颗凝垢血珠。

    赵霁定睛看着，眼睛里也一点点迸出血丝来。

    屋外传来叩门声，是延平求见，赵霁收拢手掌，定了一会儿神后，方传令入内。

    延平显然有事禀告，入内行礼后，立刻便道“大人，查到了！”

    赵霁掀眼。

    延平忙道“不是……姨娘下落，而是当夜目击者。”

    赵霁眼底光明显在一刹间熄灭下去。

    延平道“当夜在南湖上，有一艘渔船离府上画舫很近，暴雨下起来时，船上渔夫正在收网，正巧看到了姨娘落水一幕。”

    赵霁下颌绷着，想到那个情形，声音更冷“渔夫人在何处？”

    延平道“就在屋外。”

    “带进来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，一个身形瘦弱，皮肤黝黑渔夫被延平领进屋来，赵霁盯着此人瞎了一只眼睛，眉头一皱。

    渔夫始终敛着眼，没敢抬头，走至书案前，规矩地跪下行礼，道“草民叩见大人。”

    赵霁道“暴雨那夜，你亲眼看到赵府画舫上有人落水？”

    渔夫回是。

    赵霁道“如何落水？”

    渔夫犹犹豫豫，没吱声。

    赵霁道“答不上来，就给我滚出去。”

    渔夫一哆嗦，伏低上身，道“大人息怒，大人那位姨娘……是被她身边小丫鬟推下水！”

    赵霁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延平警告道“大人面前，你若敢有一字谎言，立刻拔了你舌头！”

    渔夫惊道“大人明鉴！草民虽然瞎了一只眼，但眼力远在一般人之上，不然也不敢在夜里出船，大人这些时日寻那位姨娘，当真是被那小丫鬟推下去！当时二人拉扯在一块，姨娘好像还大喊了两声，奈何天上电闪雷鸣，船里又在奏乐，根本没人听着，紧跟着一声雷响，两人就直直地从船上载到水里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赵霁森然道“你是渔夫，亲眼看到有人落水，为何不救？”

    渔夫忙道“回大人，草民第一时间就下水了，可您也知道，当时狂风暴雨，水底下又黑麻麻一团，两艘船相隔也有三十丈远，这就是草民想救，老天也不肯开眼啊！”

    赵霁抿紧唇，气压凛如严冬，渔夫战战兢兢，又把这些时日如何惶恐、如何犹豫讲了一遍，悔恨自己不该胆怯，应当早些站出来说出实情。

    赵霁不想再听，闭上眼睛道“带走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延平领走渔夫，回来时，赵霁闭目靠在椅背上，憔悴脸庞如凝着一层冰。

    “那丫鬟尸首在何处？”

    延平道“前日由家人领走了。”

    赵霁道“收回来，派仵作验尸，再查彻查其身份。”

    延平犹豫道“这时候……只怕人已经入土了。”

    赵霁面无表情，道“那就把坟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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