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救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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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霁从昏迷中醒来, 发现手脚全被麻绳紧缚，四下黑漆漆，他所在之处暗得连月光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喊了几声“延平”, 没有得到回应，待目力恢复后，定睛环视四周, 才依稀辨认出这大概是一间门窗紧闭房屋。

    房屋逼仄，他似被绑在墙角，屏风挡在身前，故而他刚刚根本没能分辨身在何方。

    想到昏迷前情形, 赵霁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白泉寺起火后, 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日在集市里伏杀他那批刺客，五个人质还在他们手上, 以这拨人重情义性情，多半不会撇下他们不管。

    火烧白泉寺，留下唯一逃生之路——后山, 待他与居云岫仓皇逃脱时，这拨人就能埋伏在山上故技重施, 一则取他项上人头，二则救下那五个兄弟。

    赵霁自以为算无遗策, 却没想到，这拨人最终埋伏地点会是茂县城门。

    前日还在大兴集市一个县城，一夜间就成了贼匪囊中之物，这搁谁能想到呢？

    赵霁思及入城时被突袭情形, 清冷眼眸里掠过杀气。

    “吱”一声, 一束微弱光刺破黑暗, 赵霁眯眼, 屏风外，似有人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赵霁凝神。

    来人是个成年男性，身形偏瘦，士卒装扮，手里端着漆盘，他原本以为赵霁还昏迷着，一边哼着小曲儿，一边把饭菜放在赵霁面前，抬头时，倏地对上一双清凌凌眼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士卒吓得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赵霁形容狼狈，然而眼神凛然依旧，定定地盯着他“你是城中守卫，还是叛贼？”

    士卒哆嗦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赵霁看他眼神闪烁，心知是叛贼了，想来也是，能给他这个人质送饭，怎可能是城中士兵？

    “我问你三个问题，你如实回答，尔等落网后，我或可饶你性命。”

    士卒莫名其妙，明明眼下他才是阶下之囚，怎么还反过来饶恕自己性命？

    赵霁不管他心里如何想，开口“长乐郡主可曾入城？”

    士卒下意识道“没有啊。”

    说完忙把嘴巴捂住。

    赵霁眼神微动，又道“我被俘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士卒纠结了一会儿，干脆放下手“今日是第二日了。”

    赵霁最后道“我扈从在何处？”

    士卒哼道“我再告诉你这个，那可就真是傻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，收拾起地上漆盘，留下那盏烛灯照明后，便欲离开。

    赵霁在后道“我双手被缚，如何用膳？”

    士卒似早有准备，回头道“我们老大说了，丞相大人神通广大，这点麻烦，应该难不倒您。”

    赵霁蹙眉。

    士卒“砰”一声关上屋门，落完锁后，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亥时，灯火通明县衙里，一堆人喝着酒、划着拳。

    胡靖坐在酒席上首，痛快地饮尽碗中酒后，向底下郁郁不欢江蕤道“我说江兄，这该抓我替你抓了，该放我也给你放了，你这脸还拉成这样，可就有点不仗义了。”

    席上欢笑声收住，一群甲胄在身人齐刷刷看向江蕤，江蕤冷眼对着案上酒肉，脸上郁色并不因胡靖指摘收敛，坚持道“大齐头号奸臣，既然抓了，便该杀。”

    胡靖笑着摇头，一边倒酒，一边道“你这眼睛还是没睁开啊。”

    三日前，胡靖从江蕤这里获悉赵霁借宿于白泉寺一事后，灵机一动，立刻就策划了放火烧寺，夜夺城门一事，等就是赵霁自投罗网后，挟持他控制茂县，再静候朝廷里那帮人精上钩。

    赵霁是当朝权相，又是赵氏当家人，皇帝再怎样多疑，眼下也还是要靠他主持大局，不可能把他扔在茂县不管，至于那个刚被提拔上来、一心想要赵氏倒台王尚书，要是知道赵霁被他拘禁于此，还不得巴巴地上来求合作吗？

    胡靖笑着道“如今赵霁命可比这茂县值钱多了，更比你那些替天行道念头值钱，杀了他，不过是泄一时之愤，留着他，你我有大笔买卖可谈。”

    江蕤冷声道“我江蕤不是来做生意。”

    胡靖放下酒坛，嘴角笑容收了。

    席间八成以上都是胡靖亲信，江蕤部下仅三人，胡靖这笑容一收后，一声冷笑很快从底下响起，朝江蕤警告道“我说姓江，我家大哥愿意跟你谈这买卖，那是看得起你，别以为传个消息就是立下大功了，要没我大哥出兵，你连赵霁毛都见不着。”

    众人大笑，江蕤下首三个兄弟按捺不住，一人斥道“当日结盟时，分明说好要取奸臣狗命，你们凭什么出尔反尔？”

    “出尔反尔？人是我大哥抓，该怎么处置，自然由我大哥说了算，大哥说杀便是杀，大哥说放便是放，这叫一言九鼎，不叫出尔反尔。”

    “你！”

    这人便想发作，被江蕤按住。

    当日在城外树林，战长林吩咐他们救出那五个兄弟后便不知踪迹了，江蕤本来是想着严遵军令，可听说胡靖在这附近后，便又忍不住起了旁心思。胡靖跟他出身相同，境遇相似，所求也应该相当，是以江蕤想当然地就跟他结了盟，欲借他势力拿下赵霁，救人雪耻一步到位，事后再劝他归顺长安，谁知到头来，反是他自己成了胡靖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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