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启程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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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日后，洛阳赵家送来了一封信。

    写信人是赵霁，而今赵氏当家人，朝廷尚书省长官，天子宠臣。

    昔日肃、永、宁、晋四王夺嫡，洛阳赵氏有意向肃王投诚，大公子赵霁入京时，是跟居云岫相处过。

    和战长林、以及长安城里许多公子一样，打第一眼起，赵霁就折服在了那张美丽又冷漠脸孔下。

    可惜他到底晚了一步。

    当他情难自已，鼓起勇气、放下自尊去向那位美丽少女求娶时，少女已被一匹笑里藏刀豺狼捷足先登，把一颗热腾腾心叼走了。

    他跟那匹豺狼撕咬过三回。

    回回铩羽而归。

    建武二十九年，春，居云岫和战长林大婚，赵霁离开长安。

    半年后，洛阳赵氏倒戈晋王。

    次年深冬，先帝溘然驾崩，永王、宁王趁肃王在雪岭杀敌之际发动宫变，两败俱伤时，被蛰伏暗处晋王一网收尽。

    据说，当日宣武门前伏尸遍地，鲜血和残阳汇流成一条长河，晋王踏着手足尸身走入宫门，身后跟着，并不是在血河里冲锋陷阵将领，而是一位年轻俊秀、风神潇洒谋士。

    这位谋士，便是赵霁。

    三日后，二十万苍龙军全军覆没噩耗传入长安，肃王府一夜坍塌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晋王在大明宫里践祚称帝，改年号兴德，擢赵霁升任中书令，纳其谏言，大赦天下。

    赵霁一举成名，跻身大齐权臣之列。三年后，跃居相位，权势滔天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耳畔淅淅沥沥，是融化雪水顺着青瓦流下来，大雨似，刺骨而嘈杂。

    居云岫看完信上一行行规整小楷，唇边浮起淡淡冷笑。

    圣人刚在洛阳安定下来，被叛军重创后朝堂百废待举，赵霁抽不开身前来迎娶可以理解，但是连迎亲队伍都不派一支来，就有点欺辱人意味了。

    要她凤冠霞帔，可怜兮兮地赶到洛阳城外，等着他垂幸么？

    居云岫但笑不语。

    璨月把信收走，想了想，劝道“肃王府跟赵家联姻，怎么说也是一桩备受瞩目事，赵家不派人来接亲，光只王府人护着仪仗过去，被旁人议论起来，丢是两家人脸，郡主不如再修书一封，与赵大人仔细商议？”

    璨月讲得客气，其实，不来接亲，丢怎么会是赵家人脸？夫家不登场，新娘领着一家老小屁颠屁颠地嫁过去，长眼睛人一瞧就知道是谁高攀谁。

    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。赵霁想要，不就是昭告天下，这一次，是她居云岫“高攀”了吗？

    “不必了，”居云岫道，“他想要，我给他。”

    当年襄王有意，神女无心，才望高雅赵大公子灰头土脸离开长安，心里不知憋着多少郁气。如今风水轮流转，轮到昔日高傲神女低下头颅，折弯腰肢向襄王取宠，不略施惩戒，如何能体现襄王尊严威仪？

    况，物是人非，如今神女，哪还是当初名动长安、万人仰慕闺英闱秀？一个失去父兄庇护郡主，一个被前夫狠心休弃妇人，一个养着三岁稚儿、在动荡时局里寻摸窠巢母亲，能够以正妻身份嫁入赵家，成为当朝丞相结发妻子，已不知是几世修来福分，跟这些实打实利益相比，途中折损那些颜面，算得上什么？

    她要是入洛阳，入赵家，至于怎么入，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“叫扶风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扶风是王府里侍卫长，居云岫现今最信赖家臣，有些事，她是不与侍女商议。

    璨月不多问，颔首应是后，往外行去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二月底，肃王府送亲仪仗如期离开长安。

    长安距洛阳三千多里，这次外嫁，居云岫没在府里留人，护卫、小厮、侍女、姆妈全都拾掇行李入了送亲行列，队伍一眼望不到头，怎么看，都是一走了之、一去不返架势。

    ——这是居云岫跟赵霁议亲条件之一，她愿意向他低头原因之一。她在哪儿，肃王府人在哪儿，一个不能落。

    三月，春山如笑，沿途风和景明，没有雨雪阻碍，队伍走得顺利，比估计早一日抵达雍县。

    下榻驿馆时，是日暮时分，居云岫在内室换下繁重礼服，侍女琦夜突然急匆匆赶进来，竟是恪儿那边出状况了。

    “打一入驿馆起，就不停地哭闹，姆妈喂了一碗热羹下去，转头就吐了，想是连日舟车劳顿，郎君受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大夫看过了？”

    “正在屋里看诊。”

    琦夜打帘让居云岫进屋，侍立榻前丫鬟、姆妈退开，居云岫上前，看到帐里脸色恹恹恪儿，眉心一蹙。

    大夫诊完脉，道“无大碍，喝两副药便可痊愈，只是郎君体弱，又是头一回离开京城，难免不习水土，郡主不如在雍县多留一日，等郎君养得差不多了，再启程不迟。”

    居云岫点头，让丫鬟领了大夫下去煎药，恪儿刚吐过，白着一张脸，有气无力地朝居云岫喊了声“阿娘”。

    他眉眼生得像战长林，委屈巴巴地皱眉时尤其像，居云岫忍不住抚他眉心，似想把那一点极像痕迹抹走。

    恪儿偏头，抓住了她手。

    屋里一时很静，少顷，居云岫道“还难受吗？”

    恪儿眼角残留着涟涟泪痕，瓮声道“不难受，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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