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你听我说私语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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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;  争吵，落泪，气氛一点一点地往上升温。

    麦克风收到贺予沉缓威胁声，步步逼人，而被逼女演员从强自冷静到愤怒，从愤怒到伤心，两人对话形成了一个无形气氛漩涡，慢慢地就把那些原本还心不在焉工作人员们目光吸了过去。

    谢清呈也在角落里冷眼看着。

    别说之前贺予特意让他过来别玩手机，只论现在气氛，这粘度也太高了，所有人都开始被卷进去，他若刻意转开，反而显得古怪。从他这个角度瞧不见贺予本人，却能看到摄像小屏幕，屏幕上投影出青年侧影，像阴云垂落，把女演员压制得无处可退。

    贺予低下头，女演员把脸猛地转开去，却被对方以更凶狠力道掐着下颌掰了回来。

    女人吃痛闭上眼睛，闷哼。

    贺予不理会，手撑着座椅，一根烟在指缝间燃到了尾，他浑不觉痛和烫似，眼也不眨直接捻灭了火，然后再一次照着女演员被他强制掰起脸庞吻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荷尔蒙张力几乎要穿破屏幕。

    现场鸦雀无声，仿佛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凝粘，贺予亲吻着女演员，控制得很好，只是嘴唇相近，并非真舌吻，但不断变换角度，似是深探入里，在外人看来确是缠绵至极亲热。

    浓重感情隔着屏幕传来。

    麦克风收到了女演员在这样气场下，微弱又难耐声音，那声音里感情竟听不出是演，还是真有些意动……

    很多工作人员脸都看红了，编剧和导演助理对视一眼，知道总体气氛是再好不过，会让人看心跳加速，可两位演员却连衣服也没有全脱，只到凌乱，却也足够火候。

    演到最后，贺予松开女演员，对方眼神发愣，檀口微张，背贴在皮质座椅上，整个人几乎都要软成泥。

    但她总算在导演看不下去又要喊卡一瞬间，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，所饰何人，身子仍在抖，却蓦地紧绷起来。眼神也骤然绝望冰冷下去。

    于是一双眼欲未消，又催出悲恸，还带着些女演员本人及时补错仓皇。

    那种仓皇放在监视器里看，似乎也能理解为角色仓皇。

    导演看着镜头里女演员含泪漂亮眼睛，心想都拍到这里了，总也有能用，而且长镜头这样重情绪，演下来不容易，于是这条便算了，喊停动作缓下去。

    女演员慢慢拾掇回神志，这样屈辱地望着贺予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对我，我只会恨死你。”

    贺予按剧本演，这时候角色火已消了，理智回归，看到喜欢人如此神情，心蓦地一痛，陡然间又后悔了。

    他有些手足无措，想要擦她泪，被她打开了。

    贺予垂下手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别恨我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卡！这条过了。机位调整，演员休息一下，等会儿再来第二条。”

    一场戏好几个角度拍摄，其实没什么一条过，哪怕拍合适，也会多留几条，方便剪辑。

    也就是等会儿他们还要再来一次。

    贺予直起身，从助理那边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女演员，他克制得很好，尽管他确实有些在情绪里出不来，但那种情绪是与他自己经历有关，与女演员无关。他完全把自己沉浸到了之前与谢清呈那些荒唐事中。

    他很想看谢清呈这一次是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于是披上上衣，走到油布下面，然而——

    得到结果还是很令他愠怒。

    谢清呈看是看了，但他现在在角落里抽烟，神情极淡，好像半点都未受到刚才贺予表演情绪波及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怎么就能无动于衷？

    贺予想。

    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？！

    尽管他不在意那些工作人员，但那些工作人员里，男也好，女也罢，即使未敢与他对视，他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或躁动，或尴尬，或不安，或脸红心跳因子。

    这场吻戏他这么投入，多半有故意要演给谢清呈看意味在里面。

    但其他人都有反应，唯独这个人没有。

    谢教授抽着他烟，轻轻一呼就是一片迷离人间四月天，他像天上人，云里雾里看不见。

    贺予今晚愤怒几乎到了极点，谢清呈不分给他半寸眼神，他便管自己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，沉着脸不说话。

    他本身气质平易近人，长相还有些阴柔之美，不过演变态年轻黑老板才更接近他真本色，这时候借着入戏由头，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把“我有病，你们离我远点”挂在脸上。

    他周围没人敢说话，甚至没人敢靠近。

    助理凝神屏息地给他递了水，他仰头喝了，却好像不渴，拿水漱了漱口，然后往塑料椅上一坐，气压低沉地开始看后面剧本。

    大家仍没从气氛中出来，除了雨声，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耳闻。贺予来回哗哗翻着剧本，忽然邪火上涌，还是捺不住，啪地合了本子。

    “可以别抽烟吗？”

    冷不防一声带着怒气斥责，吓得众人心尖一抽。

    左顾右盼，吸烟人只有导演特助小张和谢清呈。

    小张之前也抽，贺予根本没管人家，能忍就忍。他不满是针对谁，心窍玲珑一想就能明白。

    零星有人朝谢清呈望去。

    谢清呈不想多啰嗦，有时候冷静回应比发火更能解决事情，所以他把烟熄灭了，顿了顿，淡淡对贺予道“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贺予蓦地回头继续翻剧本，也不再看他。

    在这比深海还压迫五脏六腑气氛中，新机位被迅速架好，小张松了口气“来，各位老师回来了，第二条。”

    第二条开始。

    这一条拍得比前一条更激烈，因为戏里那种混沌暴戾氛围蔓延到了戏外，裹得女演员越陷越深，她竟是超常发挥，演得极为动情。

    贺予则在镜头下吻她，假动作尺度把握得很好，可也比前一条看上去更痴缠，好像拿定主意，不管那人看不看，他都要往最切骨方式演。

    演到深处，喘息着分离，女演员揪紧了他衣服，眼尾堪堪落下两行泪来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她哽咽着，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条她最后结束词是“你这样对我，我只会恨死你。”

    可她心被吻得软透了，喉头哽着，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卡在哪里，我了半天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导演在监视器前气得和周围人小声直叹，连拍桌子，眼见着再等下去不行了，干脆就要喊停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，贺予忽然接了她忘词时，演着恨，演着怒，带着慌，带着怯反应。

    贺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用了一种和前一条完全不一样神情，他是绝望，炽烈，仿佛要触死南墙，飞蛾扑火，又疯又冷“没关系。那从今往后，你就恶心我，厌弃我，恨我吧。”

    距离很近，谢清呈站在油布篷下面，外面瓢泼大雨也盖不住贺予声音。

    于是他听到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冷静了一整个晚上谢清呈，终于在贺予这句话出口时，蓦地僵了。

    ——他们第一晚深堕时，贺予俯在他耳边，曾和他说过类似句子。

    一种野火般恼怒和震愕烧向他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贺予这是在当着那么多人面，把加了密，只有他们俩知道秘密，释放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
    谢清呈盯着监视器屏幕——

    监视器上青年眼神狠绝，沾染着不计后果狂热，一如那个荒唐到他亟欲将之在记忆深处乱葬夜晚。

    贺予还不肯停，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谢清呈与他共沉沦，于是他讲了他们那一夜疯狂时，他说过另一句话

    “从来没有人真实地爱过我，至少以后会有强烈恨，那也是好。”

    满室寂静。

    这台词改得太震撼，情绪太令人心颤，导演怔了好一会儿，才猛地击节抚掌“好！卡！”

    贺予没有立刻收，他睨过眼睛，望向镜头，逼人心魄一双眼，想要直直地戮进镜头外某个人心里。

    收了戏，胡毅对这条即兴非常满意，笑着揽过贺予肩和他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贺予结束了表演，又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样子，他长睫毛一掀，回到导演棚子，在监视器前细看效果时，有意无意又瞥了所有同行人一眼。

    然后他顿了顿，眸色更深。

    谢清呈不在了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圈，整个棚子里都没有了谢清呈身影，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，消失在了雨幕里。

第80章 你听我说私语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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